上,这件事我们都没有亲眼目睹,都是凭着我们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瞭解,相信那个人的说辞。
「你认为自己瞭解魏无羡,所以信任他;而我也认为自己瞭解金光瑶,所以我也信任他。你相信自己的判断,那么难道我就不能相信自己的判断吗?」
魏无羡怕他们两兄弟因此而起争执,道:「蓝宗主!」
他不是不能理解蓝曦臣。他从聂明玦的视角看金光瑶,将其奸诈狡猾与野心勃勃尽收眼底,然而,如果金光瑶多年来在蓝曦臣面前一直以伪装相示,没理由要他不去相信自己的结义兄弟,却去相信一个臭名昭着腥风血雨之人。
蓝曦臣颔首道:「魏公子,你不必担心。事情水落石出之前,我不会偏信任何一方,也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。不然我就不会让忘机把你送到我的寒室,还为你疗伤了。」
魏无羡道:「多谢蓝宗主给魏某这个机会。赤锋尊的头颅在金光瑶那个密室里,千真万确,我非但见到了,还被其怨气侵袭感染,看到了一些东西。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一个证明?」
蓝曦臣从容地道:「魏公子,也许你的确看到了一些东西,可是,你并不能证明,你是在金麟台里的密室看到的。」
魏无羡道:「唔。此话不假。那我说些别的吧。赤锋尊的直接死因的确是走火入魔,但蓝宗主你不觉得这时机也太巧了?刀灵作祟是原因其一,但你就没想过,背后还有其他诱因?」
蓝曦臣道:「你认为诱因是什么。」
魏无羡道:「清心玄曲。」
蓝曦臣道:「魏公子,你可知,他所奏的清心玄音,是我亲手教给他的。」
魏无羡道:「那么请蓝宗主听听看,这支曲子有没有什么古怪?」
他的笛子就摆在床头,魏无羡将之持起,低头想了想,这便吹奏起来。一曲毕,他道:「蓝宗主,这支曲子,确实是你教给金光瑶的那支么?」
蓝曦臣道:「正是。」
魏无羡微觉意外,但也沉住了气,道:「此曲何名?」
蓝曦臣道:「此曲名为《洗华》,有清心定神之效。」
魏无羡道:「洗华。玄门名曲我也听过不少,为何对它的名字和旋律都没有印象?」
蓝忘机道:「此曲冷僻,且难习。」
蓝曦臣道:「正是。」
魏无羡道:「是金光瑶点名要学这首的么?」
蓝曦臣道:「不错。」
魏无羡道:「真有这么难习?那为何金光瑶还要点名挑这支曲子,而不挑其他更易习的?」
蓝曦臣道:「因为我告诉过他,《洗华》虽难习,但效用极佳。此曲确实刁钻,方才魏公子不也吹错了一段?」
闻言,魏无羡心中一动,道:「我刚才吹错了?」
蓝忘机道:「中间有一段,错了。」
魏无羡笑道:「不不。不是我错了。而是金光瑶错了!怨气侵袭的时候,他确确实实就是这么弹的。我可以保证,这曲子我是一句不错地重复了一遍。」
蓝曦臣诧异道:「那便是他学错了?这……没可能。」
魏无羡道:「的确没可能,敛芳尊聪明如斯,记忆力超群,怎么会记错曲调?只怕多半是故意的。我再吹一次,蓝宗主,含光君,请你们两位这次仔细听『吹错了』的那一段。」
他果然又吹了一次,吹到第二段接近末尾的时候,蓝忘机道:「停。」
蓝曦臣道:「就是方才这一段。」
魏无羡取下了唇边的笛子,道:「真是这一段?可我觉得,这一段听起来并不违和。」
蓝曦臣道:「的确不违和。但是,它绝对不是《洗华》的一部分。」
若是普通的弹奏错误,断不会与原曲的其他部分如此水乳交融浑然一体,这一段旋律,必定是被刻意打磨后插进来的。而这一段并不属于《洗华》,却混入《洗华》的陌生旋律,很有可能就是聂明玦丧生的关键。
思忖片刻,蓝曦臣道:「你们随我来。」
出了屋子,魏无羡微微一怔。
这是一座幽僻的小筑,不知处在云深不知处的哪个隐蔽角落。蓝氏仙府居于深山,境内松乔如盖,以碧树兰草居多,并非无花,只是都是如玉兰、栀子,白菊一般清新淡雅的品种,且只作为惊鸿一瞥的零星点缀。而这间屋子之前,却种满了紫色的龙胆。花朵娇小,花色冶艳,惹人怜爱,夜色里似乎发出淡淡的萤光,美得如梦如幻。
魏无羡心中觉得此处必定有异,却只来得及匆匆一瞥,无暇细究。亥时已过,云深不知处内大部分人早已安歇,寂静无比,一路无人,蓝曦臣将他们径直带到了藏书阁。
云深不知处被一场大火烧过,藏书阁已不是当年的藏书阁,但重建之后,与原先格局毫无二致,连阁外那株玉兰花树也重新栽了一棵。三人进入阁内,魏无羡怀疑道:「蓝宗主,这里能找到这段旋律的来源么?」
蓝曦臣道:「这里不行。」
他走到一排书格之前,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