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我对这老头本是一脸鄙夷，可到了此刻，却为他身上那股子倔强动了容。

他不是个正直的好人，他与这个山村一样落后腐朽。

但他是个虔诚的翻蹬门徒，他这一生，做过见不得光的腌臜事，也做过好事。

他对不起我，但于这大福山来说，他是对得起的！

我仔细帮他穿好法袍，扶着他从屋子里走出来，他随即强打起精神，向我嘱咐道：“小草，这世间所有的一切事物，都是有来由的，若是今夜老朽业报将至，我床柜里的东西，你若肯学承，我也对得起菩萨的点拨，不枉费这一辈子的门修了，若是你不肯，便将其一把火烧了吧！”

说罢，他笑着走向被上身的晚晚。

凌天和茉莉也早就等着了，此刻见他情况不好，凌天还小声嘀咕了一句：“这老头是求死呢！”

只见李师父端了根板凳坐了下去，他对着晚晚时，一直是我记忆里那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。

那东西并没正眼看他，还在不停的辱骂我，就听李师父亲切地喊道：“老幺啊，你回来看叔来啦？”

那东西不理会，还指着我骂道：“尤小草你给这老东西叫来也没用，你们都该死！”

李师父叹了口气劝道：“老幺，咱们村这笔糊涂账叔本以为只要没了哑巴，没了王芳，没了尤小草，一切都可以归于平静，但其实是一开始，咱们就错了，是叔害了你，你有怨气叔知道，但这小姑娘没什么过错，也与咱们村儿的事无关，你快出来！”

难得他能当着外人的面，承认自己的错误。

可李老幺听到这个却不干了，他涨得晚晚的脸通红，暴跳起来道：“出来？我就是听你的进去猪圈才落得这下场，现在你又让我出来？老屋那么多人，凭什么就我一个人死？”

激

我知道李老幺为啥死，藏仙君说，他和他哥，都是吸着姐姐们的血长大的，这是报应。

我刚想开口告诉他，被李师父示意不要开口。

李师父叹道：“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，但事已至此，你这样也解决不了任何办法，人都会死的，早死或者晚死，这就是你的命，咱不能不认命啊！”

李老幺执拗道：“我就不认命，我才三十，我凭什么死？”

“那你也不能占了别人的身子，你这就是活着吗？”李师父依旧苦口婆心地劝着。

茉莉吓得躲在我身后瑟瑟发抖，我特别去观察凌天，我发现他很冷静，一点也不像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样子。

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，他那双冷淡的眸子正好与我的眼神对上，我赶紧心虚地低下头。

“我可以活，我就是可以活！”这时，李老幺特别肯定的说。

“你怎么活？是谁告诉你可以活了吗？”李师父不愧是老姜，三言两语就听出了问题。

李老幺突然反应过来，咧着嘴露出森森白眼，指了指李师父的脸，直呼其名道：“李常贵，你今晚必死！”

李师父惊得后退了两步，险些没站稳，我忙从后面扶住他。

意识到自己失了气势的李师父立刻将我的手推开，双眉一紧，沉声说道：“当年你妈生你时，让我给你取名，都是姓李的，你和你哥都是我照拂长大的，我这个做叔的，对得起老李家，但对不起二花，她也叫我一声叔，因为是女娃，她可以死得不明不白……其实，她死后来找过我几次，她额头上好大个血洞，她是要我这个做叔的替她主持公道呢……”

听到这里，我内心一惊，原来二花的死，还有隐情。

这么看来，李师父当年依旧选择了沉默。

现在他终于良心发现了，问道：“老幺啊，你姐二花到底怎么死的？”

都成鬼了，李老幺哪还有什么可顾及的，他冷笑说：“她自己命薄，我就推了一下，就给摔到地上磕死了！”

听到这里，二花瘦弱的身躯出现在我脑海里，我眼前也跟着模糊了，无法想象那无数个日夜里，被自己的至亲虐待后，死在冰冷的黑夜里是怎样的绝望。

不知李师父是否真心在悔恨，他此刻已做出决定，从我手中接过他的铜钱剑说：“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，能打恶鬼，也打不孝子，李老幺，再问你最后一遍，你出不出来？”

李老幺被困在香圈里，手脚还被困着，该服软了吧，好鬼不吃眼前亏嘛，但他偏不，还激道：“李常贵，就你这半条腿儿都踏进鬼门关的老头子，你能干啥？”

李师父也不多说，举起剑就朝晚晚身上打去。

他打第一下，李老幺还在笑，笑声肆意。

他打第二下，李老幺就在叫了！

接着，他高高举起，用尽全力打第三下的同时，我听到凌天突然大喊道：“停手，别打！”

但是晚了，第三下已经重重落在晚晚身上，她跟着倒了下去，李师父也喷出一口鲜血……

没安好心

一时不敢碰晚晚的身体，我赶紧去扶李师父，当我看到他的脸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