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厮磨(1 / 2)

女风虽盛行一时,却并在寻常百姓之间传扬开来,便是那丸药也是万万贵重之物,何况金陵与之京城天高皇帝远,因此所谓错钗也仅在江左一些名士官宦及世家大族之间风行。落在寻常女子的眼中,女风不过一件稀罕事罢了,与远处一道风景无异。

可在温淑云看来却又不同,毕竟早在八年前她嫁的便是一位女子,如今又自天子脚下回来,那上京自与此地不同,想必她以为女子之间有一些不同一般的情分也是寻常。

念及此,梁青巧如何不能笑她心胸狭隘,笑她不明不白闯回金陵,却带来那般的风气,此番见她悲愤不语,心中更是得意。

她又将笑起来,窈窈窕窕收回手,不料见温淑云那样奇怪地盯着她,眼珠子似要将她盯出一个洞。

“你、你做什么?”

“我不明白,青巧,你打算如何成全我?”

“我……”梁青巧觉得不自在,微侧了侧身,可事到关头绝不能露怯,她缓了口气,轻抬下颌指向门外,笑道:“如她一般收作我的外室,不然凭白教你占了我的便宜,可教我如何是好。”

温淑云眼中露出些许不可置信,面色又多加几分厉色道:“你若在意这些,我大可以与你支付赁屋费。”

“不,不必了,”梁青巧怎肯放过她,便反将她那截莹白如玉的皓腕擒在指间,收紧,又轻浮又靡艳地弯了弯眉眼,“我觉得如此甚好,你若想留下,便也同我做一回错钗姐妹,许我些许销魂,兴许我便不记恨那些往事了。”

她是那样一位坦坦荡荡的女子,生的尊贵,养的清白,温淑云原想便是哪日自己死无葬身之地,也万万料想不到她竟能说出这般孟浪之言。

她这身上微微地颤,腕子也紧绷起来,在梁青巧的手中如同拉紧的弓弦。

梁青巧迎上她的目光,心中却更是恨得不能自己。在她看来,温淑云这模样简直就好像怨她自己糟蹋了自己,好像天塌了,好像一时间都不认识她了似的。

不认识正好,梁青巧将她的骨肉更攥得紧一些,也笑得更狂,“怎么,你还不情愿了?如今你已是这般的境遇,与我不清不楚厮混在一起岂不正合适?温姑娘,我尚且还愿意收你,你该感激涕零才是。”

梁青巧等了她一会儿,见其仍不言语,款款逼近,将她压靠在案缘边,身子贴着她,又低声凑近一些吐纳,“你不说,我便当你答应了。”

梁青巧今日比平时回得早一些,她那因伤在家休养,以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姐姐见她这日竟天还没黑便到了家,连教训的话都没能说出口,问她一声:“这太阳是大西边出来了?”可人也不睬她,痴痴的,怔怔的,游魂一般回了屋去。

梁相宜便问明竹何故,可梁青巧向来不爱丫鬟处处跟随,教明竹从头到尾只在车中等候。此时明竹一无所知,更不知从何答起,便应付两声就溜走了。梁相宜见状,只好从暗处唤来一位身着劲装的丫鬟再问缘故,那丫鬟凑至耳边与她耳语了一番,梁相宜一一听过,望向宅邸西侧的院子。

起风了,一阵萧瑟的东风直吹到人骨头缝里,西院墙角那棵厚重的榕树簌簌响了许久。春天是这么个春天,可仍旧冷,梁青巧受不住冻,手炉一直从去年深秋捧到如今,往日一进院门她大概就要捧着那热乎去书房翻几页书,今日却又有不同。天色尚早,她径直回了屋子,却什么也不做,只坐在窗边桌前,想着什么,摸一摸嘴唇,又想着什么,又揪着衣袂不住捻。

明竹早将手炉备着了,给她递上来不明所以地问:“小姐,您这究竟是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

梁青巧回过神来,一慌,忙道:“没有!没什么……”

没什么,只是,只是跟一个女人碰了碰嘴唇而已。

只是……那样而已……

她触摸着自己的嘴唇,热热的,软软的,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的味道。

她又想到别处去。

那时她靠近温淑云是得意地怀抱着羞辱她的心思的。她猜想温淑云总应该会躲,不过即便她不躲又有何妨,女子之间的亲热也就她一个嫁过女子的女人才觉得是轻薄,想想她们年幼之时,难道就不曾玩玩闹闹地亲热过?

她如此想,无非是用这种方式戳她痛处。

可她的想法到底是天真了,她在触及温淑云的嘴唇之前,就先一步被温淑云夺去了先机。

“我没有不情愿,可这般轻浮之事却不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应当做的,”她一面如此说着,一面迎上她的靠近。她的面庞面对着她,但微微俯着,右手抬起,微凉的手指轻托着她的脸颊,“青巧,即便你想,也当由我来做。”

这么多年,她还是如此刻板,还是情愿去在乎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名。

陈年的怨怼又被强行挖出来,梁青巧当下便感到心口一阵发烫,“你、你少自以为是了!”她厉声骂她,却也低低地压着声儿,好似唯恐打破了她们之间这层暧昧,“什么未出阁的姑娘,温淑云,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二十四了,你当我还是八年前的小孩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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