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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5章(1 / 2)

她非要缠抱着他,吻着他的耳朵跟下巴:“你听我说了这许多,都不开怀么?”

邵梵沉默了。

不知他在想什么。

但从他的表情来看,显然,他不怎么开怀。

赵令悦抿住唇,箍紧他的脖子不让他逃离,在她有限的视野里,全是他抛洒在星辰里的细发,在星辰之间来回摇动,擦在她的脸上和眼睑里。

让她渐渐蓄起了痛激生的泪。

——他虽然晒黑了,也瘦了,但轮廓依旧挺拔,一身螭骨深刻伤痛,是她的无冕之王赵令悦耐心地将那些碎发一点点理去,随后呼吸钻进他的耳朵。

“邵渡之,你说句你爱我吧。行不行?”

话方落,腰身便被人收紧,她得以顺势一缩肩,钻进能他挡住一切风声的胸膛内,只闻听他身上的味道。

邵梵低头,在她鬓边落下碎吻。

她听见他一字一句,清晰地道:

“我很爱你,赵令悦。”

“爱你之心,悦你之情,是我执念,此生不移。”

料峭寒风悬起她失重般狂敲的心跳,赵令悦在暗中莞尔,也尝到嘴角边的一点咸湿。

那夜。

是邵梵留在杨柳关的最后一夜。

二人并坐在那张椅上,十指相扣,看星辰,也是等更声。

他要带着他的军队在五更悄然开拔南下,除去三州的驻军,将能打的兵全数撤走带去了鲸州,与梁金决战。

决战这个词,是邵梵亲口所用。

他低声呢喃:“此次距离金不败亲征,已经整整二十年了。二十年前他与梁在边关起乱,夺得幽、云二州。如今膝下王子无能,他为夺得南边霸权,便只能御驾亲征最后一搏。我唯一庆幸的,是他已经老了,而当年的那个我,却已经长大了。我等这一天,已经太久。”

赵令悦自然猜到他要做什么。

她仰望他的侧脸,抬手,将他的头慢慢捱在自己肩上,“你放心去与他决战,一路走来,我知道你也很累了,现在,什么也别想,先在我的肩上靠一会儿。”

“若我想你了呢?”

“那我就在你身后。”

邵梵将心放回去,抓握住她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,搁在自己腿上,轻轻闭起了眼。赵令悦吸下一口冷酸的气,也轻轻地守护他,直到五更声响,他们不得不分离。

哨堡的风吹卷悬于战马上的营旗。

铁甲红衣绕成绵延不绝的波涛河流,从杨柳关滚滚滔天而撤。

赵令悦独身站在待了一夜的哨堡上,一动不动目送他们远去,待再也望不见那骑在马上的轮廓,与赵琇所在的木笼时,她才无声低头,将邵梵临行前,从香囊里翻出来给她的那张字筏打开。

纸张仍是她所写的旧纸,只是被人在后两句旁边,重提两排诗。

“但求高风送我意,与卿共赏太平人。”

默念完。

一滴泪也打在“太平”二字末尾,化了飞白,成了一团黑雾。

杨柳四浮,寒香散乱。

行了一天,邵梵与他的大军在天黑前已到常州河岸,要带马上军船,换水路行军。河岸上停着一艘熟悉的棕船,为建昌船司所造,在水兵指引下,立即往王献所在的那支军队靠近,放下船板搭梯,迎他们上船。

邵梵方转身,吴彻便已牙尖龃龉,膝下一弯便已然单膝跪地,“郎将,你带上我吧!属下欲同随郎将南下抗金!”

“吴彻,起来!”

吴彻固执摇头。

邵梵便弯腰去扶,他是太子,吴彻再执着也有个分寸,不敢让他用力,忙跟着他手站了起来,知道跟他走是没希望了,便红着眼抱拳:

“郎将一定保重,若需支援,属下不眠不休也会在十日内带兵赶到鲸州!”

“放心。我留了一支军队予裴明,他已先去鲸州跟于丛生姚相公会和,鲸州的厢军,姚相公也按我军的训练方式,已训练近两年,尚能守住一方安定,跟金梁相抗一二。”他摁住吴彻的肩,“你与刘修,护好三州,护好杨柳关。”

吴彻嘴角紧绷,重重嗯了一声。

“郎将放心,这三州,属下管定了!”

船上,车炮马匹这种愚钝之物需先行,好置入船舱安排停放,王献尚未上船,他一路上都守着关押赵琇的笼子,跟在笼子旁边步行千里,一天下来,两只脚已经磨了一掌的水泡。赵兴被抱在他怀中,闹了一天,这会也终于渐渐睡过去。

邵梵宽慰完吴彻,一转身便对上他哄睡的场景,而赵琇缩在笼子角落抱臂曲膝,露出的一半眼角全透着冷,懒得多看王献一眼。

王献换了个姿势,将赵兴背在自己身上,朝他走去,只是弯了弯腰,“有担在身,腾不出手,无礼之处,殿下见谅了”

“我免你礼。”邵梵瞧他一心在相妇教子上,可妇不认他是夫,子也不认他作父。淡淡问道:“这样,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?隔着笼子,崎岖相守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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